人何以堪？

　　“皇后唤我有何事吩咐？”

　　齐王司马冏非常恭敬礼貌。这种恭敬，有些冷冰冰。

“……有些贡物，不，外国进贡的蜜饯，有一种蜜饯特别稀罕，好像是由蜂蜜、葡萄干、树脂、没药、甜菖蒲泡在苏合酒里面浸制的，很好吃……齐王为国操劳，我代皇帝赏赐给你……”羊献容有些语无伦次。

　　宫婢跪进黄金盒，齐王赶忙跪拜接受赐物。

　　“谢皇后陛下！”

　　齐王玉山倾倒一样的拜礼，使得羊献容感觉自己镇静了许多。她强抑怦怦的心跳，脸上浮现出娇媚的笑意。

　　她上下仔细打量着微微低头的、近在咫尺的齐王。在他身上，有时候给人一种轻薄而有才华的印象。同时，他那种无意识的贵族气派和高雅线条融贯于他的身体，使他看上去他显得那样自信、灵活、文雅。所有这些印记，都是他傲慢、深思熟虑的祖先留传给他的特征。对于女人，特别是年轻女人来说，齐王身上确实有着一种非凡的吸引力。

齐王司马冏 画像

　　齐王呢，他眼中的皇后羊献容美丽动人，雍容华贵。但她没有任何吸引力。从道德方面讲，她是晋国皇后。从个人方面讲，她只是一个二等士族的女儿。特别是后者，对于齐王并不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和魅力。同时，贾南风乱政的阴影，一只缠绕在司马宗王的脑海中。所以，对于显阳殿的女人，他们内心深处有着本能的抗拒和抵触心理。即使他们之间最初可能产生一些好感，这种感觉也建立在误会的基础上――齐王向皇后表示敬意，不过是王公对于皇后的敬意――因为羊献容是皇后，所以才对她一身的玺绶毕恭毕敬。在齐王心目中，这个年轻的女人，不过只是一个具有稍许淳朴魅力的、被赵王、孙秀等人强推上皇后宝座的女人。她既不可怕，也不可敬，更不可爱。

皇后羊献容 画像

　　羊献容太年轻，孤独郁闷的生活影响了她的判断力，使得她缺乏认识自己想象力的本质东西，完全不知道想入非非会造成什么后果。同时，在情欲的驱动下，她六神无主，坐立不安，从来没有考虑到被拒绝后的失望会带来什么……

　　“齐王，你喜好饮酒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臣略喜饮酒……”

　　“这里有并州马乳葡萄酿造的酒，请齐王尝尝……里面浸泡有仙芝、朱砂、云母、茯苓、麝香、牡蛎、石青等物，可以滋补身体。”

　　齐王不好拒绝，只得复跪下接饮。

　　“齐王不必多礼……”羊献容自己也饮了一觞，然后用金匕插了一块东西递给齐王，说：“这是朝鲜贡物，榅肭（据文献记载，可能是海中一种海豹，所谓“外肾”，就是这种海豹的睾丸，具有壮阳催欲的作用），乃海中瑞兽的外肾，捕得后割之，阴干百日制成，味道甘美……”

　　司马冏犹豫片刻，接过羊献容递过的东西，放进嘴里后，艰难地咀嚼着。

　　榅肭肉极其韧紧，嚼了好久都不烂。

羊献容 画像

　　羊献容自己先坐下，斜靠着一个由织锦缝制的五彩隐囊（类似今天的沙发靠垫），命宫婢安排齐王坐在一个象牙细簟上。

　　看到齐王坐下，羊献容感到踏实多了。毕竟自己是大晋的皇后，才能让这位位重权高的齐王与自己坐在同一殿宇下。

看着司马冏庄重的神态，一丝温暖的亲切萦绕在她心中。她想起了刘琨。初次见到那位豪阔的贵公子，他也是这个样子。依稀之中，她感觉到他的肩、他的腿、他身上火热的一切，引起了她同齐王身体直接接触的渴望，那是一种灼热的快感。她不是处女，对于男人的企盼，绝对不是出于模糊的好奇心，而是出于富有想象力的孤寂，出于被季节变更所唤醒的情欲。

Tags：羊献容   关爱吃货成长协会   美好   一直在身边   王玉山   贾南风   蜜饯   刘琨